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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
11
月號論壇主題
①透視香港普選抗爭 ②解析台灣大選
中彰投由藍轉綠?民進黨氣勢大振 國民黨人人自危
劉東皋/資深媒體人(台灣)
四年前,中彰投縣市長選舉,藍營候選人,不論是胡志強、卓伯源或李朝卿,個個都信心充足;雖然開票結果,胡志強險勝蘇嘉全,但選舉過程中,他倒是老神在在,選前一個月才請假勤跑原台中縣。四年後,胡志強再度披上戰袍上場,卻顯得危機處處;彰化與南投,國民黨雖然換了新人上場,但氣勢已大不如前,其中,彰化縣更陷入所謂五五波的苦戰境地,情勢尤其緊張。
九月下旬至十月初,台中市依然陽光普照,胡志強與林佳龍的競選陣營,陸續成立原縣區與原市區的競選總部。成立當時,人潮都是頂著大太陽湧入會場;雙方對於各自的選情,都不悲觀,但也不過度樂觀。

對胡志強而言,雖然支持度民調長期小輸林佳龍,但在原台中縣派系表態支持與動員造勢下,胡志強對自己的選情,原有倒吃甘蔗的心情。林佳龍陣營也密切觀察原台中縣區派系的整合動員對選情的影響,而不敢過於樂觀。

但是,十月中旬之後,受到頂新食油事件的影響,部分媒體所做民調,胡志強一下子又落後林佳龍十幾個百分點。形勢再度對胡志強不利。原本,胡志強民調雖然小幅落後林佳龍,但與林佳龍的支持度也日漸逼近。胡志強除了強打政績牌,並不斷強調「做得好比做得久更重要」;國民黨主席馬英九在山海屯競選總部成立時到台中為胡志強站台,極力呼籲台中市民要投給胡志強這隻有經驗、有能力的「老鳥」。在派系整合下,加上胡志強政績牌逐漸發酵,胡志強陣營對勝選也更加樂觀。

九月間,國民黨內部人士認為,有些媒體所做的民調,是為了「行銷的目的」,刻意拉抬林佳龍的聲勢;而多數媒體的民調,在短暫的時間內,並無法在問卷的內容及抽樣的廣泛性做更周延的調查與分析,尤其原台中縣區的民調,因區域廣、人口結構與原台中市不同,誤差率會很高。依國民黨內部自己做的民調,長期顯示,胡志強與林佳龍差距在十個百分點之內,並逐漸接近誤差範圍中。

胡志強在今年中就曾說,他自己看過的民調,不下三十份,從沒有差到二十個百分點那麼多,多數僅在十個百分點之內。十月二十七日接受筆者專訪時,他仍然強調,就算受到頂新事件的影響,他和林佳龍的民調,外部若傳說有超過兩位數的差距,就不是真的。

縱觀歷次民調,自民進黨與國民黨辦理台中市長初選之後,胡志強支持度一直落後林佳龍,且多數差距在十到十多個百分點上下移動。但雖有部分偏綠媒體進行的民調,林佳龍曾贏胡志強二十個百分點,林佳龍的支持度卻大都在百分之四十五上下移動,不表態的民眾則高達百分之三十。

胡志強的核心幕僚分析認為,不表態的民眾多屬泛藍支持者,這些人不論是對國民黨中央執政不滿,或對胡志強做太久還抱持著遲疑的態度,但只要這些人最後出來投票,選情就可翻轉。而且,胡志強與林佳龍實際的差距,並沒有二十個百分點那麼多。

確實,直到九月底、十月初,多數媒體所做民調,胡志強支持度已拉近到僅落後林佳龍十個百分點以內。只是,十月八日爆發了頂新食油事件,各大食品廠商與零售業者廣泛遭到波及,近日又牽扯出頂新龐雜的政商關係,民怨怒氣持續延燒,直到十月底,事件毫無止息的跡象。對胡志強而言,這是個很大的警訊。

相較於胡志強對外部民調不輕易採信的態度,林佳龍陣營對各項民調抱持審慎而樂觀的態度。林佳龍一名多次參與台中選舉的幕僚分析,從歷來的台中地區選舉得票率來看,雖然有些媒體所做民調,林佳龍贏胡志強二十個百分點,但他也不敢過度樂觀,因為泛藍有一定的基本票數;林佳龍若贏,也只會小贏。不過,林佳龍自己是耶魯大學政治博士出身的學者,對於自己內部民調的客觀精確性,他有一定的把握度。

在頂新事件發生之前,林佳龍陣營內部所做民調,不論原市區或原縣區,都贏過胡志強。然而,弔詭的是,胡志強在四年前的選舉,原台中縣區的得票數輸給了蘇嘉全,但林佳龍陣營內部民調發現,林佳龍在原市區的支持度贏得較多,在原縣區反而贏得少。

不論是胡志強或林佳龍,雙方陣營都承認,原台中市區屬都會型的選民結構,民調的精確度較高;原台中縣區幅員廣,不少區域尚屬工、農、鄉村生活型態,民調的偏誤情況較高。而國民黨派系的整合與運作,仍對原縣區的選民投票意向,具有相當程度的影響力。雙方在進行民調抽樣分析時,都會將原市區與原縣區的支持率加以區分,再做個別的分析。

原縣區選民除了易受派系動員影響外,地方人士特別重視人情往來的情感交流,也常會影響投票意願。一名原縣區紅派資深大老分析,四年前胡志強與蘇嘉全競選,在原縣區會敗給蘇嘉全,就輸在地方民眾重視人情的感受上。雖然派系在四年前也極力動員,但很多基層意見領袖卻說:「蘇嘉全都來看過我三次了,胡志強一次也沒見過,怎麼支持胡志強?」

但這次最大的不同點在於,胡志強四年來與原台中縣區建立了一定的人情連繫關係;且他以市政建設的資源投注在原縣區各區里,進而建立起自己與原縣區議員、里長等政治網絡,為自己的市長連任之路,紮根舖設基礎。

反過來說,蘇嘉全與林佳龍兩人背景、條件與經歷的不同,也讓林佳龍在原縣區受支持的程度,沒有蘇嘉全四年前那麼高。蘇嘉全早年以農委會主委的身分,投注許多行政資源在原台中縣區的農會系統上;加上歷經多次選舉的歷練,個性與林佳龍的學者性格迥異,易與農村鄉親打成一片。四年來,胡志強在原縣區建立了優勢,林佳龍則少了蘇嘉全的特性,這是國民黨對原縣區選情相對樂觀的重要因素之一。

林佳龍陣營也對國民黨的組織動員優勢不敢輕敵。國民黨所謂的組織動員,涵括各地方漁會、農會、鄉鎮區的社區委員會、婦女社團、區里協會等人脈系統的動員。過去,原台中縣有所謂的「頭人政治」,也就是說,原縣區的地方各類基層領袖,包括代表會、農會、理幹事、立委、議員、及各種委員會的委員或主席等,其意見,大多會影響基層選民的支持與投票意向。因此,林佳龍陣營也在密切觀察,在紅黑派表態支持胡志強之下、派系於原縣區的實際運作情況,以了解國民黨這次選舉在原縣區的動員實力。

對於原台中縣區的選情,國民黨不論是黨部、地方派系大老、甚至是胡志強市府團隊成員,因而都抱持著比原台中市區更樂觀的態勢。一名派系大老估計,原縣區如果能贏個三萬票,原市區的得票數能夠和林佳龍打平,胡志強就過關了。

總體而言,在頂新事件發生前,對於年底台中市長選戰,雙方陣營內部各自原都以五五波的緊繃情勢看待;最後的輸贏,預估會落在三到五萬票之間。

但頂新事件發生後,TVBS電視台做了一次整體影響性的民調,發現選民對於國民黨各縣市長候選人的支持率,平均降了五個百分點左右。胡志強十月二十八日接受筆者專訪時,還特別表示,多數選民是理性而有智慧的,應該不會受一時的情緒不滿或氣憤而影響自己的判斷與選擇,也不要因此而不出來投票。他這些話,應是要說給那些遲不表態支持胡志強的泛藍選民聽的。這也顯示出,國民黨中央執政的衰亂窳敗,讓胡志強的選情更加陷於苦戰之中。

選戰進入最後一個月倒數計時的階段,胡、林兩大陣營既得要宣揚自己的政績理念或希望願景,一方面還要防範對手會不會使出負面攻擊或突發的殺手鐧。尤其,在選前一刻,包括頂新食安與魏家退出台北一0一事件的後續效應,會不會對台中市選情引發更大變數?造成更大的變局?兩大陣營恐都在密切注意與提防。

彰化縣長選情詭譎

彰化縣長選情,除了因中央執政失能與卓伯源弟弟卓伯仲涉貪事件而造成整體氣勢較過去下跌外,也因藍綠各有內部矛盾,而充滿詭譎變化的戲劇性。

在綠營的部分,原台聯立委黃文玲,父親是前彰化縣長黃石城,以無黨籍身分投入彰化縣長選舉,多數認為,她的參選會對民進黨縣長參選人魏明谷造成衝擊。前總統李登輝還曾親自到黃文玲家拜訪,據稱是要勸退黃文玲,以避免影響魏明谷選情。

但藍營這邊,卻也同時上演同黨鬩牆的局面。國民黨雖以初選機制推出現任立委林滄敏參選,但縣長卓伯源卻一心想推出自己的副縣長柯呈枋參選。即使林滄敏已確定代表國民黨出征,柯呈枋在卓伯源的授意下,仍未宣布棄選彰化縣長。直到九月五日,柯呈枋才大動作的對外宣布他決定要參選,不過,不是參選縣長,而是立法委員。這一怪招,令人深感,國民黨內的戲劇性,遠高於綠營。

國民黨的戲劇性還不僅於此。林滄敏面對魏明谷的來勢洶洶,氣勢遠不及卓伯源對翁金珠,因此,國民黨更需尋求內部的團結。但卓伯源卻在林滄敏參選起步後,從未與他同台。連副總統吳敦義、新北市長朱立倫到彰化為林滄敏站台,卓伯源都神隱不出。直到十月二十六日,國民黨中彰投競選總部成立,馬英九親自出席,卓伯源才到現場首度為林滄敏站台。有媒體說,卓伯源的站台,象徵國民黨在彰化縣的整合已成功。但熟知內情的地方泛藍人士,卻仍充滿隱憂。

表面上,卓伯源肯為林滄敏站台,但是否代表整合完成,還要看卓伯源真正出力的力道如何?在馬英九未下彰化前,地方曾傳出卓伯源曾帶著無黨籍縣長參選人黃文玲拜訪藍營地方重要人士,消息也傳到彰化縣黨部。地方人士憂慮,黃文玲不僅對魏明谷有影響,也可能會傷到林滄敏。

由於卓伯源受到其弟卓伯仲涉貪司法事件影響,政治前途一下由明轉暗,也不知下一步在哪裡。地方傳出,卓伯源可能會再次參選立委。但如果是林滄敏選上縣長,林滄敏所遺留的立委位子,不會讓卓伯源或柯呈仿參選,而會讓前議長白鴻森之子、現任林滄敏競選服務處主任委員白閔傑參選。地方因而也傳出,卓伯源如果另有用心,選舉不用力,而讓魏明谷當選縣長後,他就可以自己到南彰化參選魏明谷留下來的立委席次,以延續自己的政治生命。這種傳言本就不易獲得當事人證實,但也為彰化縣長的選舉添加更多戲劇性。

民進黨主席蔡英文於十月二十五日到彰化為魏明谷站台時,告訴支持者說,民進黨內部民調結果,魏明谷已超前其他二位縣長候選人。即使是與林滄敏一對一民調,也贏過林滄敏。林滄敏陣營面對局勢的可能反轉,除了極力尋求黨內團結外,如何固守藍營基本盤,避免受到中央執政無力的大環境影響,也讓林滄敏頭殼發燒不已。

李朝卿涉貪影響國民黨選情

發生縣長李朝卿涉嫌貪瀆案件後,南投縣長的選情,也令國民黨自陷困局。一般認為,在李朝卿因貪污案而遭到停職之後,李朝卿還一直鼓動自己的妻子簡素端以無黨籍身分出馬參選,面對再次參選的民進黨候選人李文忠,對國民黨參選人林明溱的選情將極端不利。TVBS曾在八月初進行民調,在簡素端與南投縣前文化局長陳振盛有意參選下,林明溱與李文忠的支持度,差距僅在六個百分點。

隨著簡素端與陳振盛退出南投縣長選舉後,原本寄望選情單純下,林明溱得以逐漸拉大與李文忠的差距。但據聞,李朝卿陣營對於林明溱及副總統吳敦義與李朝卿的刻意切割,感到極度不滿,原本支持李朝卿的一些基層私下已不再支持林明溱,反而倒向李文忠。民進黨內部在十月中旬的民調分析,對李文忠與林明溱的差距已不到一個百分點,對李文忠的選情頗為樂觀。

南投縣的人口數雖不多,僅五十一萬五千餘人,但因是現任副總統吳敦義的家鄉,象徵意義重大。吳敦義以國民黨第一副主席之尊,負有輔選重任,南投縣長一役如果敗選,面子相當掛不住;一旦台中市長或彰化縣長再輸掉任何一城,更會影響吳敦義未來再上一層樓的政治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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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Author Intro
劉東皋/資深媒體人(台灣)
現任:中報雜誌總編輯
曾任:新新聞雜誌台中特派員
台灣時報特約記者
台灣日報編輯
經濟日報地方組記者
經濟日報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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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更新時間:2015年1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