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市長柯文哲（柯P）赴中國大陸上海舉辦「雙城論壇」已經成功圓滿的結束了，這件事情從柯P當選市長後，就成為兩岸關係上一件眾所矚目的焦點。原本，兩岸地方上的城市交流不會受到這麼多的關注，之所以眾所矚目的最重要原因，應該是柯P自稱是不知道何謂「九二共識」的「墨綠」人士。因此，柯P訪滬成功，這件事情的本質是台灣一個不知道何謂「九二共識」的「墨綠」人士，要如何跟中共打交道，反之亦然，中共是如何跟一個不知道何謂「九二共識」的「墨綠」人士打交道。就此而言，柯P訪滬帶給兩岸各方眾多的啟發。

    「雙城論壇」的過程雖然看起來有些起伏波折，其實只要能夠順利踏出第一步，那麼到達目標只是時間的問題。這個第一步是指今年三月間，柯P說：「『一個中國』在國際上不是問題」、「兩岸一家親」、「一五新觀點」與「兩岸四個互相」（相互認識，相互瞭解，相互尊重，相互合作），國台辦隨即表達：「讚賞」。可想而知，雙方如此表態一定都受到各自內部極大的壓力，但是只要雙方勇於確定目標，抓住方向，剩下的只是技術與策略的問題，在各種雜音與插曲中，輕舟已過萬重溪。

    這個第一步已註定「雙城論壇」非成功不可，否則雙方都承擔不起失敗的責任。對柯P而言，事若不成則「一五新觀點」與「兩岸四個互相」皆成笑話；對國台辦而言，事若不成則「讚賞」所為何來？勢必要有人負責；對兩岸而言，如果這種雙方妥協退讓的嘗試都不可成，則日後的兩岸關係必定是強硬派出頭，凶險無比。

    其次，「雙城論壇」與「柯P訪滬」是兩回事，亦即舉辦「雙城論壇」並不一定意味柯P就需訪滬，上一屆的「雙城論壇」就是由台北市副市長率隊赴上海參加的。換言之，「柯P訪滬」是另一件需要雙方更細膩的溝通與冒更大風險的舉動。就此而言，我們可以看到柯P表態：「理解並尊重九二共識，但強調一五新觀點的價值」，進而順利成行。

    再者，柯P訪滬的行程安排也是經過深思規畫的，除了市政議題安排之外，最引人注意的是參訪兩個上海重要歷史建築，一是中國共產黨的誕生地─中國共產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會址，以及抗日戰爭中具有象徵意義的四行倉庫。這兩個行程的安排，是體現柯P所主張「兩岸四個互相」的具體行動，參觀中共一大會址，實踐了柯P想要瞭解中共的意願；參觀四行倉庫，則是希望中共能夠尊重抗日歷史的意味。

    應該說，柯P訪滬的成功，在某種程度上是「一訪各表」模糊空間操作的結果。對北京而言，詮釋柯P訪滬增加了許多「一個中國」與「九二共識」的色彩；對柯P而言，他則強調「一五新觀點」與「兩岸四個互相」的新價值，簡言之，誰都知道柯P的主張與國民黨的立場差距甚大。

    從這整個過程來看，無論是「雙城論壇」或「柯P訪滬」的成功，最大的意義就是兩岸只要不設前提，願意相互尊重、理解、妥協，那麼一定存在共同維持兩岸和平穩定的機會。而柯文哲所說的：「民間先行，政府支持」，可以解讀成「地方先行，（中央）政府支持」，用這個角度來看，明年即使政黨輪替，的確可以成為兩岸交流的模式。

    當然，「雙城論壇」與「柯P訪滬」還是有其限制與挑戰，主要表現在第一，民進黨內部有異議與擔憂，台南市長賴清德認為，柯在對岸講「兩岸一家親」，前提是大陸應撤除對準台灣的飛彈，否則這句話實在很難引起台灣社會共鳴。然而賴也主張：兩岸應該求同存異，不要互相欺騙，要講「了解、理解、諒解、和解」四解。也有個別民進黨籍台北市議員提出若干批評。

    但是，民進黨中央的看法是樂見與尊重，鄭運鵬指出：「我們都樂見各縣市長跟大陸的城市交流」、「至於跟大陸方面官方的溝通，也尊重各執政縣市處理的態度和方法。」高雄市長陳菊、台中市長林佳龍、桃園市長鄭文燦也都表示樂見兩岸城市交流讓彼此瞭解、尊重差異。

    整體而言，民進黨的反應是審慎與持續觀察其後續效應。筆者認為用統獨標準來觀察柯P，認為他修改獨的立場而傾向統才能訪滬，這是片面而不正確的判斷。若依此標準，也可以說北京修改統的立場而傾向獨，這才接受柯P訪滬。應該還是雙方的相互尊重與妥協，才能促成此事。

    第二個挑戰是，兩岸交流必須回歸到帶給人民甚麼實際的利益，這才是交流真正的目的，而不是意識形態的話語高來高
去即可。在2015上海臺北「雙城論壇」上，上海市長楊雄表示，臺北與上海已簽署了19項交流合作備忘錄，這次還將簽署四項交流合作備忘錄。這段話才讓大家注意到，原來臺北與上海已經有19項交流合作備忘錄，這不禁讓人要問，過去的19項備忘錄究竟為兩個城市的市民帶來甚麼具體的利益與福祉？

    現在「雙城論壇」已經有23項交流合作備忘錄了，這還超過兩岸的21項協議，但如果這23項備忘錄跟21項協議一樣，簽了不履行或只做樣子，乃至於圖利特定財團或團體，程序不正義或黑箱作業，則難保不會發生台北市版的「太陽花學運」，柯P不可不慎，民進黨不可不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