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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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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觀馬習會及對台灣大選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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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馬習會及其對兩岸關係的影響
林文程/中山大學中國與亞太區域研究所教授 (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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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言
馬英九總統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於2015年11月7日在新加坡舉行高峰會,兩岸領導人會面是遲早會發生的事情,因為自李登輝和江澤民時代以來,兩岸領導人互訪、會晤就已經是經常被提出討論的議題,因此讓人好奇的是為何是這個時機,對台灣即將舉行的選舉是否造成衝擊,最重要的是此一台海兩岸六十六年來首度舉行之高峰會對兩岸關係未來發展之意涵。
北京2014年11年主辦亞太經濟合作會議(Asia Pacific Economic Cooperation, APEC)經濟領袖高峰會時,馬英九政府卯足全力想爭取北京的同意,讓馬英九總統參加APEC高峰會,並與習近平舉行雙邊會談,但是最後仍然無功而返,因此這次馬習會得以進行,主要是北京改變想法,因此所要了解的是為何習近平改變心意,他究竟想要達到那些目的?而馬英九又有何盤算?
二、馬英九之目的
這次馬習會本身對馬英九就是目的。論胸襟、氣度、格局、能力,馬英九無一足以堪任總統,誠如前監察院院長王建煊所言,馬的歷史定位就是無能。馬英九是中華民國歷任總統中表現最差的一位,這已經是國人的共識,這從他的民意支持度長期低谷徘徊,甚至低到只有9%,得到證明,因此馬將他歷史定位寄希望於兩岸關係,而且希望取代連戰的角色,未來卸任之後可以穿梭於兩岸之間,所以能有兩岸領導人會面,對馬英九而言已是功德圓滿,能否捍衛甚至進一步促進台灣利益,已經不是他的考量,這可由他志得意滿親自主持會前及會後記者會(相信陸委會夏立言主委來主持,一定比馬表現出色許多)、會談中處處配合習近平演出、不敢公開主張各自表述一個中國以免觸怒習近平,甚至得意忘形的喝醉酒之荒唐表現反映出來。
三、習近平之目的
幫忙馬英九提升歷史定位,並非習近平的考量。對習近平而言,習馬會是一個手段—一個為未來兩岸關係確立框架的手段。幫助國民黨拉拔低迷的選情,也不是習近平所考慮的。事實上,這次馬習會之舉行,意味著北京已經放棄朱立倫會當選的任何希望。兩岸領導人見面是習近平前面四代領導班子核心所沒有做過的事情,習近平如果想做毛澤東、鄧小平、江澤民和胡錦濤所作不到之兩岸高峰會,剩下任期不到七個月的馬英九是唯一的選擇,因為如果蔡英文上台又在2020年連任成功,她要到2024年才卸任。習近平照目前之規定將於2022年中共召開二十大時交棒、卸任,而以蔡英文對兩岸政治關係之定位,未來舉行蔡習會的可能性非常小。
如上所述,習近平願意進行馬習會之更重要目的是為兩岸關係設立難以逆轉之框架,而這個框架就是「一個中國原則」下的「九二共識」。台海兩岸於1992年10月在香港就一個中國的問題進行協商,北京所以不願意簽署書面協議,是因為各自表述一個中國,就意味著有兩個中國,這與中國反對兩個中國的立場相衝突。馬英九於2008年5月20日就任總統之後,雖然接受所謂之「九二共識」,但是台北一再重申「一個中國,各自表述」之立場。北京原希望迫使馬英九在第二任期內放棄「各自表述」,只提一個中國,但是馬英九在進入第二任期後,民意支持度迅速下降、探底,因此北京不再對馬英九政府抱持希望,所以北京一再片面的強調基於一個國原則的九二共識,甚至提出「一中框架」的主張。
雖然北京對馬英九第二任期內的表現相當失望,但是因為馬英九的親中立場,馬英九執政時期仍然被北京視為發展兩岸關係的戰略機遇期。面對蔡英文即將上台之挑戰,習近平希望利用馬英九的軟弱,將「九二共識」朝北京所要的方向定義下來,果然馬英九公開致詞時,附和北京的立場,提出「九二共識」就是兩岸「就一個中國原則達成共識」,而且省略了「各自表述」的部分,這正是習近平所要達到的效果。當然,北京也利用此一機會施壓蔡英文和民進黨。習近平在習馬會提出四點意見強調兩岸關係中「九二共識」政治基礎的重要性,他說:「無論哪個黨派、團體,無論其過去主張過什麼,只要承認九二共識的歷史事實,認同其核心意涵,我們都願意同其交往」。換言之,如果蔡英文不接受「九二共識」,北京就不會與民進黨政府交往。
習近平還利用這次習馬會達到展開兩岸政治談判的目的,北京一向反對兩岸協商「只經不政」,習近平就曾說兩岸「政治分歧問題…不能一代一代傳下去」,所要強調的是兩岸要進行政治談判,因此北京推動於2013年10月在上海舉行兩岸和平論壇,推動第二軌政治對話,就是希望為兩岸未來之政治談判鋪路,但是此一論壇後繼無力。台灣對兩岸進行政治談判一向膽怯,民進黨更是反對在目前進行政治談判。兩岸領導人會面是兩岸政治談判的議題之一,兩岸為了安排此一高峰會進行協商,代表兩岸已經打開政治談判的大門。
四、馬習會之成果及對未來兩岸關係的影響
馬習會雖然是一重大歷史事件,但是就解決兩岸問題的言,它頂多只是一個政治插曲。台海兩岸之統獨之爭,涉及之問題千頭萬緒,不是一個馬習會所能解決。沒有人認為馬英九和習近平之關門會談,能夠獲致任何有意義之具體成果,事實上習近平沒有對馬英九的要求做出任何讓步,而雙方也僅具體地獲致要建立熱線的共識,但是此一共識不具任何實質意義,因為台海兩岸不缺管道,海基會和海協會已經可以直接函電往來,只是會因政治爭端而被切斷。
馬習會重要的是兩岸領導人利用公開談話所傳達的政治訊息,透過此一場合,習近平達到北京所要的效果,因為馬英九已經從「一個中國,各自表述」的立場退卻,馬英九則透過配合習近平演出,及以願意「為振興中華而努力」向北京交心,也已經取得未來可以穿梭兩岸的證書,只是他是以犧牲台灣的利益為代價來獲致此一結果。
習近平今年3月曾說過「基礎不牢,地動山搖」,而這個基礎指的是「九二共識」,導致一些國內外專家對台灣再度政黨輪替後的兩岸關係感到擔心,因為蔡英文主席不認同有「九二共識」的存在。這次習近平在習馬會所傳達的信息,讓人對民進黨再度執政後的兩岸關係比馬習會之前相對悲觀。這次習近平在習馬會中的講話,再度強調堅持「九二共識」之「兩岸共同政治基礎不動搖」,而且威脅表示「沒有這個定海神針,和平發展之舟就會遭遇驚濤駭浪,甚至徹底傾覆。」換言之,不接受「九二共識」這個定海神針,台海兩岸不僅無法正常交往,還可能無法維持和平穩定,因此如果北京認為其籌碼比台灣多,時間站在中國這一邊的傲慢心態沒有調整,未來之兩岸關係當然無法讓人樂觀。
然而,台灣已經發展成為亞洲最民主的國家之一,人民主權已是國家運作的最重要原則,縱然馬英九在新加坡以犧牲台灣利益來增進個人的政治資本,他的政策還需要經過民意的檢驗,2014年3月太陽花學運導致兩岸所簽的服貿協議目前仍然躺在立法院,就是明顯例子之一,但是馬習會的信息和所謂共識,將會增加蔡英文未來執政在大陸政策決策上的困擾和壓力。蔡英文的大陸政策是維持現狀,她當然不會去挑釁中國,但是現狀是以哪一個時點作為基準?相信北京會堅持馬英九以現任總統在公開場合所提出的一個國原則作為現狀的一部分,北京的彈性似乎在縮小當中,壓縮蔡英文未來大陸政策的決策空間。
五、結語
馬習會已經成為歷史,馬英九以犧牲台灣利益達成個人之目的,但是習近平才是真正的贏家。習近平已經在為蔡英文時代的來臨作準備。這次馬習會所獲致的所謂五點共識不值得重視,習近平想透過這次高峰會傳達的訊息和目的,才應該是焦點。習近平利用馬英九之軟弱無能,確立兩岸一個中國之原則的框架,他也利用此一機會對蔡英文施加更大壓力。如果北京堅持蔡英文一定要接受一個中國原則的九二共識,相信蔡英文讓步的空間很小,在這種情況下,兩岸關係的前景無法讓人樂觀。或許習近平透過馬習會所要傳達的訊息和效果,只是要迫使蔡英文作更多讓步的策略應用,但是台灣必須以兩岸關係最壞的情境來規劃未來國家發展的策略,要下定決心推動朝野和解、深化經濟和社會改革、加強對其他國家的招商和經貿往來,以香港目前之困境作為鏡子,放棄對中國之依賴心態,以為國家之獨立和生存找出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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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Author Intro
林文程/中山大學中國與亞太區域研究所教授 (台灣)
一、現在工作
1. 國立中山大學中國與亞太區域研究所教授2. 財團法人國策研究院執行長
3. 國立中山大學日本研究中心主任4. 中華民國當代日本研究學會理事長
二、經歷
1. 國立中山大學社會科學院院長2. 國家安全會議諮詢委員
3.臺灣民主基金會執行長4.國家政策研究院執行長
5.臺灣民主基金會副執行長6.國立中山大學大陸研究所所長
7.國立中山大學中山學術研究所代理所長8.國立中山大學美國中心主任
9.國立中山大學美國中心副主任10.財團法人海峽交流基金會監事
11.外交部諮詢委員12.美國智庫藍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訪問學者
13.高雄醫學大學兼任教授14.中央警察大學兼任教授
15.文化大學大陸研究所兼任教授16.台灣綜合研究院戰略與國際問題研究所兼任研究員
17.國立交通大學兼任副教授18.文化大學美國研究所兼任副教授
19.三軍大學地緣政治課程教授20.亞太公共事務論壇諮詢委員
21.台灣經濟研究院兼任研究員22.台北基金會副執行長
23.國家發展研究文教基金會副執行長24.外交部薦任科員
25.國立政治大學大陸研究中心諮詢委員
三、學歷
1.塔芙茲大學佛萊契爾法律外交學院(Fletcher School of Law and Diplomacy, Tufts University)博士
2.塔芙茲大學佛來契爾法律外交學院法律外交碩士
3.國立政治大學外交研究所碩士
4.國立政治大學外交學系學士
四、考試
1.特種考試外交領事人員考試第五名
2.公務人員高等考試新聞行政人員
3.教育部公費留考國際法學門
五、研究領域
國家安全、中國外交、美國外交、東亞安全、兩岸關係
六、著作
著有學術專書、專書專章、學術期刊論文共超過百篇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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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更新時間:
2015年1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