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進黨的世代轉換與兩岸關係發展 - 陳先才/廈門大學台灣研究院政治研究所副所長 (大陸) - 主題論壇

民進黨的世代轉換與兩岸關係發展

陳先才/廈門大學台灣研究院政治研究所副所長 (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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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都選舉結束後，民進黨內部要求世代轉換的聲浪空前高漲，其突出表現就是在黨內掀起了要求天王們退出民進黨政治的強大聲勢。雖然目前還不敢斷定民進党天王能否就此退出歷史舞臺，但這股要求天王們退讓的氛圍無疑對推動民進黨的世代轉換起到了重要的助推作用。這對於民進黨政治生態發展、2012年大選佈局以及兩岸關係都將產生重要的影響力。

民進黨世代轉換的徵兆已出現

近年來，民進黨的轉型事實上一直在暗中進行。在2009年的三合一縣市長選舉以及近兩年的立委補選中，民進黨的世代交替就在加速進行。民進黨在這場選舉中提名的候選人有許多是該黨中形象較好且比較有實力的新一代人物。這些政治人物，有許多是黨內比較有論述能力的“新世代”代表，他們代表民進黨參選，意味著民進黨在世代交替方面已經起步。例如在2009年縣市長選舉中，綠營青壯派屢創佳績，可謂“B咖”出頭天。深受民進黨主席蔡英文倚重的“五年級F4”戰鬥團隊成形，民進黨桃園縣長參選人鄭文燦、發言人蔡其昌、政策會首席副執行長劉建忻、文宣部副主任廖志堅，儼然成為民進黨的“四小天王”。特別是在2009年桃園縣長的選舉中，有“胖周瑜”之稱的鄭文燦在桃園就創下了歷史紀錄，選前58天才被徵召投入桃園這一艱困選區，當時黨內多寄予同情，蔡英文一開始也只要求鄭文燦守住上次三成八的得票率，然而最終果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說明民進黨黨內的世代轉換已悄然啟動。

而在此次的五都選舉中，民進黨世代轉換的跡象更為明顯，甚至直接挑戰到了民進黨原來天王共治的政治結構和政治體系。以蔡英文、陳菊、賴清德、蘇嘉全等為首的民進黨新一代政治人物直接征戰大都會並取得了不俗的戰績，穩固了他們在民進黨內部的地位。在大台南和大高雄，賴清德和陳菊不僅為民進黨穩穩定地守住了南部江山，使南臺灣成為民進黨最為可靠的大本營。而在北臺灣和中臺灣，黨主席蔡英文雖然是首次出征，但在藍綠結構明顯的新北市，仍然拿下100萬高票，只輸給對手朱立倫5%。代表民進黨出征大台中的蘇嘉全，僅以三萬票之差距輸給已在台中市經營十年之久的“台中王”胡志強，其實力仍然不容小視。相反，以民進黨天王之尊輩份出征臺北市的蘇貞昌，卻最終大輸對手郝龍斌17萬票，蘇貞昌在臺北市的失利無疑給民進黨天王們敲響了重重的警鐘。至少說明天王們一呼百應的時代已悄然遠去，民進黨及其支持者對新人的接受度比較高。民進黨舊的四大天王時代已經過去，取而代之的將是“新四大天王”：蔡英文、陳菊、賴清德及蘇嘉全。

除了在選舉中民進黨新一代人出來征討並取得不俗的戰績外，而且在選舉後，黨內要求進行世代轉換的呼聲也相當高漲。更是有人要求天王們退出政壇，直接要民進黨新秀全面接班。這說明民進黨新一代政治人物已開始冒出頭來。民進黨世代轉換的步伐已成功啟動。

民進黨世代轉換的現實困境

雖然世紀轉換是社會發展的必然規律，然要曾經在臺灣政壇呼風喚雨的政治人物告別舞臺，隱歸山裏，確也是一件難事。目前在民進黨黨內競爭中日漸不利的天王們雖然也知道時不與人的趨勢，但要他們現在自覺退出民進黨權力核心卻也不容易。這成為民進黨世代轉換的最大現實困境。

首先，民進黨天王們不願意退出政治舞臺的核心。對於天王們而言，退出政治舞臺就表示從此以後不再擁有支持者擁戴的聲勢與場面，這對於他們把生命全部投身于政治的天王們來說，這簡直就是無法做到的事情。我們看到，儘管謝長廷在2008被馬英九痛宰200多萬票，但至今他也從未停止對2012的追求，這多少可以理解政治人物是不會輕易俯首稱臣的，何況蘇貞昌從未說過“退出政壇”等不利於後路的說法。

其次，對於天王們來說，他們的利益是彼此緊密相關聯的。如果蘇貞昌在2012年蘇蔡角逐中落敗，其後果將不僅是蘇貞昌個人的失利，更是包括謝長廷、呂秀蓮等天王們的大失利。也就是說，只要一個天王退場，則其他天王也面臨同樣的遭遇，無一能夠倖免。這也是當前包括呂秀蓮在內的天王們急於對2012大選表態的原因所在。在目前民進黨內部整體環境不利的情勢下，天王們確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被要求集體退場的壓力，在這種壓力下產生的焦慮感是相當嚴重的。

再次，天王們之所以不願退場，除了對政治和權力有所眷念外，更深層次的原因還在於為其子弟兵謀一條更好的出路。天王們在民進黨政壇呼風喚雨這麼多年，其徒子徒孫不計其數。他們都需要繼續在天王的大傘下得到保護。所以說即使天王們願意退場，其後面的子弟兵顯然也不可能同意天王們這樣做。畢竟馬上就要面臨立委提名的大事了。天王們自然也希望能夠堅持危局，為眾子弟兵謀得更好的出路。

當前，若以大環境與實力原則來看，蘇貞昌想要再起與蔡英文爭得平起平坐的機會，明顯處於劣勢。但這並不表示蘇貞昌已無任何機會，束手就擒。儘管目前民進黨內逼蘇貞昌隱退的暗流四起，但蘇不可能會放棄他的政治謀劃。畢竟2012對蘇太重要了，是他夢寐以求的，也是終身追求的。貿然放棄則意味著他所有的謀劃一場空，這對於蘇而言簡直不可能。儘管目前民進黨內部的氛圍對其不利，但並非就能斷定蘇全無機會。畢竟他是多年的政治老手，他非常清楚他的處境和不利因素，加上他在民進黨黨內還具有很強的政治實力。在蘇貞昌等天王不願意放棄2012的情勢下，民進党新一次世代轉換能否平穩過度，目前還需要觀察。

兩岸世代轉換與兩岸關係發展

在民進黨內部，選舉勝選就是王道。目前綠營主客觀環境明顯已不利於蘇貞昌，世代交替的腳步已然拉開。陳水扁、謝長廷、蘇貞昌都屬美麗島律師世代，隨著陳水扁因貪汙官司纏身且身系囹圄，政治生命幾乎走到終點，目前只能依賴所謂的“一邊一國連線”做為護身符。而謝長廷則是伺機而動，在五都選舉中也可謂是賣力輔選，希望找到東山再起的機會。律師世代只剩蘇貞昌還很活躍，但這一場難看的臺北市長戰績，蘇貞昌精心鋪陳的總統路，不僅充滿荊棘，民進黨內逼蘇貞昌隱退的暗流四起。在這種大勢下，民進黨世代更替已無法阻止。由於以蘇謝呂游等為代表的天王們，他們仍然有其強烈的意識形態，以及所肩負的包袱，民進黨在他們主導下，兩岸關係要想取得大的突破，其難度相當大。但如果在蔡英文等新天王的主導下，民進黨的兩岸政策或許可能會出現一些新的氣象。因此，對於民進黨來說，世代轉換無疑為重塑兩岸關係提供了某種可能性。

事實上，放眼2012年，無論是民進黨或者國民黨，還是共產黨都在2012年前後面臨世代轉換的現實問題。在中國大陸，隨著胡錦濤等領導人在2012年的離職，新一代領導人的對台政策如何運轉，也會對兩岸關係產生影響。但在目前兩岸關係整體環境和氛圍下，大陸新領導人對台政策理應不會有大的調整和改變，保持對台政策的長期穩定以及維護兩岸關係和平發展仍然是大陸新領導人的慣性思維。

同樣，國民黨也面臨世代轉換的問題。目前主要是後馬英九時代的兩岸關係如何處理。五都選舉後，國民黨內部出現了朱立倫，郝龍斌等新秀。2012年馬英九仍然是國民黨的不二人選，但國民黨也必須要考慮2012年後的接班人問題。目前來看，以朱立倫，郝龍斌為首的領軍人物正在出現。但這二人的外省人背景出現，能否力保國民黨的江山還有挑戰。目前來看，國民黨缺乏人才的問題仍然相當嚴重。這種人才缺乏包括兩個方面：一是在接班人問題。國民黨必須要考慮後馬英九時代的接班人選問題。二是在地方上。國民黨在南部的人才相當缺乏。這是非常大的警訊。

總之，國、民、共三黨未來都面臨轉型的情形，這三黨之間的互動無疑成為影響兩岸關係發展的重要變數。如果三黨之間能夠良性運轉，這對於兩岸關係將是一大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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