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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對世局、亞太及兩岸之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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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有常理 豈容人橫行
─川普對世局、亞太及兩岸之影響─
張競/中華戰略學會研究員(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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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新任總統川普就職以來,果然是如眾所預料,以大立大破姿態發佈多項政令,改變許多美國既有之行政規則,更引發各方物議與政治反彈,甚至不惜對簿公堂,運用司法裁決禁制令與之抗衡。但是在此種強勢姿態之下,川普本身亦有多項作為產生髮夾彎轉向,與其競選諾言背道而馳,此令諸多政治觀察家跌破眼鏡,亦使許多原先預計將可坐山觀虎鬥者大失所望。
但是川普本人在處理人事去留上,倒是表現出絕不寬貸無情嘴臉,不論是前朝所遺留部會看守官員,抑或是本身委以重責大任之高官,只要是膽敢輕捋虎鬚,必然當機立斷將其清除。就處置手法與過程來說,算是相當顛覆華盛頓政界傳統,亦是挑戰既有部會、國會與白宮間互動之政治文化,究竟未來是川普能夠威嚇住美京政治圈內各個牛鬼蛇神,還是盤根錯節之美國政治利益團體能夠馴服這位非典型總統,勢必成為未來全球媒體焦點。
儘管美國在諸多國力指標上,確實是大不如前,但就整體國家實力來說,仍無他國得以望其項背與之匹敵。因此美國未來係要保持其我行我素唯我獨尊作法,專注於鞏固其本身國家利益,還是要與盟友有商有量,繼續承擔其世界領袖責任,其實是全球都在關切之課題。依據川普人格特質與其所面對之客觀施政條件,再考量國際社會戰略環境與發展趨勢,吾人應可提出下列合理推估:
同心圓架構相互牽動
首先就觀察川普所能影響到吾人之世局發展來說,建立兩岸關係、亞太情勢與世界格局之三層同心圓架構,確實是項合理之思考框架。川普在就職後,多項決策都是直接挑戰目前全球所接受之普世價值,儘管就現今美國國際地位來說,很多國家或是國際組織都這些措施都還只是隱忍未予公開對抗,但就我所重視之國家利益來說,對於川普所倡議推動足以衝擊整體世局之政策,顯然是必須加以關注。
川普對於世界格局最令人憂心之政策,主要都是與商貿金融有關;儘管川普上臺後,美國金融股市都顯現出異常榮景,但假若未有實際經濟生產能量加以支撐,再度成為產業泡沫引發金融風暴,都是目前美國經濟學者不願去公開觸碰之話題。特別是川普動輒揚言要針對主要貿易對手國,假公平貿易訴求名義,提高關稅發動貿易戰,若是對手以拋售美債還以顏色,面對全球經貿與金融動盪,是否將會同受其害,總是讓人不能完全釋懷。
川普並不諱言其具有重建美國製造業能量雄心,甚至不惜以威脅利誘,迫使大企業將製造基地遷回美國,並藉此增加就業機會,討好並鞏固美國選民向心。但若是考量基本之經濟法則,當初製造業從美國出走,必然是有其客觀因素,亦就是在美國境內製造業必是面臨經營困境,所以才會將產能移往海外,以便確保企業整體競爭能力。所以不去從根本上去創造有利之經營環境,讓企業感受到在美國進行製造生產,能夠保有獲利空間,否則此等違反經濟法則之政策作為,到頭來必然是要踢到鐵板而無以為繼。
就目前看來,美國在川普就職後所帶動之短期金融市場榮景,確實是隱含著相當程度之危機;特別是川普所開競選支票中,不但是要減稅,更高調宣稱將大量舉債投入基礎建設。美國國債目前在全球都已賣壓湧現,不僅他國政府都已逐漸在減持美債,甚至美國商業銀行與私人都有拋售跡象。
就國際金融市場觀察,美債債信雖不致於崩盤,但若是相對吸引力下滑時,就會造成美國籌資困難,川普亦將無東風可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時,亦將使其面臨政治危機。至於要提高舉債額度,更須與國會相互妥協,川普若不願降尊紆貴放下身段,美國國會亦非省油燈任其擺佈,未來政治好戲亦將世局產生衝擊。
放眼全世界處處烽火
在轉向聚焦亞太情勢前,吾人必須體認到,川普是極為少見處處與人結怨之政治領袖。川普面對諸多重要盟友,其對於所持立場相當堅持,因此不僅是有可能與中國大陸發生貿易衝突,甚至與歐盟亦有可能會產生貿易報復循環戰。至於要重議北美自由貿易相關條款,亦讓美國、加拿大與墨西哥間貿易關係充滿不確定性。
川普就職後斷然退出跨太平洋戰略經濟夥伴關係協議,雖然是兌現競選諾言,但是對於美國與他國商貿談判上之信譽受到嚴重傷害。所以吾人千萬不能以為在川普眼中,有那些特定區域之地緣戰略價值,能夠讓其放棄美國至上之基本價值;不論以往傳統情誼多厚,亦無法讓川普願意在承擔較多責任上有所妥協。
美國本身作為世界超強,本來就經常必須在盟友間矛盾關係上作出取捨;假若不能夠讓盟友信服其作為,最後其必然就只能偏袒選邊,而無法再鞏固其全球領袖地位。從川普目前處理中東問題,在爭議性議題上貿然表達立場,未能能否獲得中東溫和回教政權支持,將是重要隱憂所在。
就此回過頭來觀察其處理亞太局勢以及各國關係,雖然安倍明顯搶先表態,讓各界都覺得其可先馳得點,同時川普亦在就任前後,刻意對北京不假辭色,再加上川蔡通話與公開置疑一中政策,更使得亞太各國感受到山雨欲來,從而紛紛表達對於未來局勢發展之憂慮。
但經過北京與華盛頓相互角力,以及雙方外交官間之穿梭斡旋,最後還是在川普與習近平通話後,將雙方情勢暫時穩定。但是所有旁觀者都深知,兩者間關係絕非雨過天青,各項變數仍然甚多,未來往來過招互動亦將是維持鬥而不破之基本架構。在此種情勢下,亞太局勢大體上亦是在美國鞏固既有盟友,約制朝鮮半島、東海、臺海及南海等區域熱點情勢發展之大架構下運行,川普對此政策基本上並無變革之雄心,在可見未來亦不會想在此等框架下另做文章。
所以經過前揭分析,吾人應當理解到,兩岸關係並非本次美國大選重要主題,其實是在相當程度上屬於正面訊息。特別是在當前兩岸氛圍不佳之前提下,沒有特別目的將本身變成議題焦點,保證未來必是多事之秋。尤其在北京與華盛頓間諸多矛盾都會端上檯面,作為雙方較勁著力點時,臺北迴避強權爭鬥,採取明哲保身之道,怎麼算來都是最保險策略。
生意人作風無情務實
臺北必須務實看待川普各項作為,千萬不要懷抱不切實際之期待。從川普在推特上置疑一中所產生之推測與臆斷來看,許多政界老手還是寧願相信消息面,而不願認真地去思考基本盤。特別是許多政治評論者係從感性角度來看問題,所以才會將期待放在川普個人思維與好惡身上。
中國大陸與美國間之關係往來,真正主導因素是雙方客觀實力之消長,而非受單方主觀意願所左右。所以北京面對華盛頓施壓時,在那些面向會有所堅持,在那些面向願意彈性放寬,這是受整體精算利害得失之結果,若是將此等斡旋談判結果認為是單方面善意或讓步,這就是真正講出外行話。
川普本身是經過商場風浪之企業鉅子,其雖在政治上可以被認定為素人,但是在處理對外關係上,其絕非毫無經驗之生手。其高調放話恫嚇威脅,甚至無理喊價與叫陣,確實是讓華盛頓政治圈與外交界難以接受,但此種作為在商業談判上是司空見慣,所以說川普是將生意人作風搬到政治舞臺,此種說法或許正是點破其中玄機。正因如此,吾人更應慎重接受川普在處理國際問題上無情務實之風格,所有感性天真之期待,到最後必然都是一場空歡喜。
獨斷加專行難有作為
川普政府目前還處在與華盛頓政治圈之磨合期,但從當前互動狀況來說,究竟其可否如願施展身手,就要看川普團隊能否順利駕馭美國政治之制衡體制。川普雖身兼國家領袖與行政首長,但並不表示其可大權獨攬,因此未來其與國會間之互動關係,將會決定其政治理想能否落實。
再加上美國政界向來都有許多在智庫棲身,等待政權輪替出任政務首長之士,到目前為止都尚未被延攬進入其政府團隊,川普對此等人物若不加以應付,等到人事大體底定分官落空後,將來都會成為其政策落實過程中攪局之阻力。
所以儘管川普意志堅強,作風獨斷專行,但是不論是那個政體中,所有政治運作都要講求政通人和。假若川普還是不假辭色,美國政治恐怕會禍起蕭牆,那時處理對外關係上就更難有作為。全球有常理,豈容人橫行,川普要想把電視節目中頤指氣使身段放到現實生活之政治舞臺,恐怕是既不會叫好,更不可能會叫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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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Author Intro
張競/中華戰略學會研究員(台灣)
國防大學解放軍研究所兼任教授
經歷:海軍中權軍艦艦長
學歷:中正國防幹部預備學校68年班
海軍軍官學校72年班
美國海軍戰爭學院参謀學院45期績優畢業
美國海軍戰爭學院指揮學院1998年班
美國科羅拉多大學電機工程碩士
英國赫爾大學政治學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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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