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接班人的養成作法對台灣的啟示 - 寇健文/政大政治系、東亞所教授 (台灣) - 主題論壇

中共接班人的養成作法對台灣的啟示

寇健文/政大政治系、東亞所教授 (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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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部四化是中共1980年代幹部制度改革的一個重點，經過三十年的推動，定期而大規模的新老交替、幹部培養成為共黨世界中極為少見的制度。以胡錦濤為例，他先後擔任過共青團第一書記、貴州省委書記、西藏自治區黨委書記等三個正部級的職務，再擔任十年的「王儲」，才接掌大位。習近平擔任過福建省省長、浙江省代省長、浙江省委書記、上海市市委書記等要職之後，於2007年晉升為政治局常委，並於2010年出任軍委副主席。李克強的仕途發展也是經過類似的歷練，先後擔任共青團第一書記、河南省省長與省委書記、遼寧省委書記等三個正部級職務之後才被選入政治局常委會，做為總理的預備人選。從這些幹部的仕途發展過程中，我們可以清楚看出中共有系統地歷練有潛力的年輕幹部。儘管其中也有派系考量與權力角逐的因素在內，但有計畫的新老交替、輪調歷練應是最重要的關鍵。

根據1990年代以來形成的慣例，中共在偶數次序的黨大會進行世代交替，在奇數次序的黨大會則進行規模較小的人事替換。中共應該將在2011年上半年成立十八大人事工作領導小組，專責十八屆中委會和中紀委人選的推薦、考察、選拔工作，2011年下半年至2012年上半年進行省級黨委換屆改選，屆時會有更多的第六代政治菁英進入正省部級行列。

以目前局勢來看，中共第五代領導人的兩大要角──習近平與李克強──已經確定。若沒有出現重大過失或重病纏身，他們將在2012年中共十八大時連任政治局常委，並分別擔任總書記與總理，成為第五代接班群的核心。依照1990年代以後用人模式，總書記和總理以外的政治局常委均由前一屆政治局委員或候補委員）升任。據此，現任政治局委員在2012年十八大時年齡低於68歲的人僅剩俞正聲、劉延東、張高麗、張德江、劉雲山、王岐山、薄熙來、李源潮、汪洋等九人。他們之中的大多數人將晉升常委。因此，他們力求表現，合縱連橫，以便爭取晉升機會，其中動作最多的莫過於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和廣東省委書記汪洋兩人。薄熙來自2009年6月起掀起重慶打黑風暴，贏得當地民眾一致讚揚。汪洋緊跟胡錦濤的改革趨向，推出「騰籠換鳥」的產業升級政策、重新建構廣東省市級領導幹部的考核標準與評價辦法，引起注目。

不僅如此，這幾年中共已經開始規劃第六代領導人的養成，拔擢1960年代出生的幹部擔任省級一把手。2009年11月30日李源潮在《學習時報》上指出，幹部培養作法有三：一、有計畫安排年輕幹部到艱困地區、關鍵崗位交流以培養執政、應對能力，並有意識地讓年輕幹部在充滿艱難任務、重大事件、重大自然災害等情境下接受考驗。二、後備幹部隊伍實行複式年齡結構和梯次配備，根據幹部成長週期，分為近期和中長期，分別提出不同的年齡和職務層次要求，避免在年齡上層層遞減和「一刀切」。做好關鍵崗位後備幹部隊伍建設。加強女幹部、少數民族幹部、黨外幹部培養選拔，做到系統培養、擇優使用。三、是探索建立上級黨政機關從基層一線遴選幹部制度，建立來自基層一線的黨政領導幹部培養選拔鏈。不僅如此，近年來中共與南洋理工大學、新加坡國立大學、哈佛大學、澳洲國立大學等國外著名大學合作，選派有潛力的年輕幹部赴海外受訓或攻讀學位，吸收新知，擴大視野。

根據上述政策方向，2009年12月中共調動省部級幹部。主要異動包括原吉林省委書記王珉平調遼寧省委書記，遺缺由原農業部長孫政才接任，吉林省長韓長賦平調為農業部長。全國總工會書記處第一書記孫春蘭平調福建省委書記，書記盧展工則平調河南省委書記。河北省長胡春華調任內蒙古自治區黨委書記，重慶市副市長黃奇帆代理市長職務。

目前中共省、區、直轄市30多位「一把手」中，省部級幹部的年齡階層基本上呈現由「40後」、「50後」和「60後」三個梯隊構成。十七大時的中共權力結構具有「40後」擔任核心，「50後」充當主力，「60後」為人才儲備的特徵。但從此次胡春華、孫政才兩位「60後」幹部的人事異動中顯示，「60後」幹部也開始正式進入中共權力核心，不再僅侷限於人才儲備階段而已。

舉例來說，1963年出生的胡春華自2006年年底迄今已經先後擔任過共青團第一書記、河北省省長、蒙古自治區黨委書記等三個正部級職務。也是1963年出生的孫政才在相同時間內擔任過農業部部長和吉林省委書記兩個正部級職務。1960年出生的周強則在1998年以後，先後擔任共青團第一書記、湖南省省長、湖南省委書記等三個正部級職務。1967年出生的陸昊則應當是中共目前最年輕的正部級幹部，2008年起擔任共青團第一書記。

中共認為，接班人不但要在年齡上相對年輕，還必須擁有足夠歷練與膽識，經過一定的考驗與挑戰，方能治理中國。以胡春華擔任內蒙古自治區書記一直來說，就是具有策略性思維的職務安排。這幾年內蒙古經濟發展快速，但自然生態相對較為脆弱。因此胡春華必須兼顧經濟發展與自然環境兩項重責，並遏制當地社會貧富差距的擴大。同時，中共未來接班人必須有能力處理維吾爾族和藏族等民族問題。胡春華年輕時自願赴西藏工作，是漢族幹部中少數懂藏語，熟悉藏族文化的人。中共安排胡春華擔任內蒙古一把手，也有讓他熟悉不同民族問題的意味。

相較於中共領導人的通才式培養歷程，我國的陳水扁和馬英九兩位總統都只經歷過專才式培養歷程，僅具有地方首長經驗，缺少跨部會、跨地區的治理經驗，特別是處理台灣經濟發展的業務。儘管在他們上台時都具有很高的聲望，但都在「新手上路」的過程中折損不少。兩岸政治體制不同，自然不可能將中共的作法照搬到台灣來。但對於國民黨和民進黨來說，如何發揮政黨的政治甄補功能，培養出閱歷豐富與決斷力強的領導人，無疑是我國在中國崛起過程中繼續發展的重要關鍵。

國民黨在這方面面臨的挑戰比民進黨還嚴重。民進黨是比較年輕的政黨，也比較敢用年輕一代的新人，學運世代的年輕一代早已在民進黨執政期間開始嶄露頭角，政治發展的空間相對較大。國民黨的新人空間較小，與學運世代同年齡的人還無法在民選首長或民意代表中佔一定比例，遑論更年輕的世代。既然國民黨與中共交好，不妨從中共培養幹部的作法中，學習一點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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