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中小微企業金融發展之觀察 - 李智仁/台灣金融研訓院金融研究所所長 (台灣) - 自由論壇

兩岸中小微企業金融發展之觀察

李智仁/台灣金融研訓院金融研究所所長 (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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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兩岸討論熱烈的議題，除人民幣結算與國際化外，當推中小(甚至微型)企業的融資問題。若觀2012年中小企業白皮書，其中就整體中小企業財務進行分析，以共同比資產負債表觀察企業資金運用與資產配置情形，發現近年來中小企業之流動資產降低、存貨比減少，且應變能力略微降低；此外，就經營態度上言，也發現近幾年之經營態度仍持保守，在基金與長期投資之比率上持續增加，此可能是受到歐洲主權債務危機之衝擊所致。而就中小企業之財務結構進行分析，整體而言，負債比率在2008年至2010年普遍呈現增加之趨勢，而流動負債比率亦呈現增加趨勢，所反映出的立即現象乃短期資金融通的壓力仍然存在，若無法增加長期負債同時減少短期負債，融通壓力恐難紓解。
    再者，多年來仍然存在於中小企業之問題，乃家族企業之經營所導致資本化不足之問題。也由於此等緣故，企業之財務透明度不佳，經營管理能力也相對缺乏，進而影響金融機構對於中小企業長期融資之意願，這也反映在近年來中小企業長期負債比率仍偏低之現狀。然就經營面之觀察，在成本結構上，由於中小企業之營業費用比率遠高於大型企業，而營業成本則較大型企業為低，使得中小企業自2000年來之營業淨利能維持為正（僅於2008年因金融海嘯衝擊轉為負數）。就各行業綜合損益結構之觀察，在白皮書所統計的18個行業中，營業淨利呈現負值者逐漸縮小，顯示隨著經濟復甦，中小企業個別行業仍有進步之空間。然應注意者，中小企業之營運條件與資源本不若大企業穩定，加以民間消費減少、經營環境衰退之情況下，中小企業營運仍面臨嚴重衝擊，資金之來源問題值得正視。
    台灣金融研訓院所發布之「2013我國金融業營運趨勢展望問卷調查」中顯示，受訪機構2013年之業務重點與2012年相仿，仍將著重於中小企業與個人財富管理業務之拓展。此外，受訪機構亦表示未來若與大陸金融機構簽訂MOU，未來的合作取向也將中小企業金融業務之辦理列為要務。而依據金管會之統計，截至2011年底，16家金融控股公司之銀行子公司合計對中小企業之放款餘額為2兆8,736.6億元，較2010年增加約3,044億元，也較全體一般銀行（含外國銀行在台分行）對中小企業放款餘額之年增率為大。但近年來由於利率因素，中小企業在資金取得成本上仍略微提高。
    如所週知，台灣中小企業之主要籌資管道仍仰賴以銀行體系為主之間接金融，政府也陸續提供政策性金融措施協助中小企業升級，並輔以中小企業信用保證基金制度，以協助解決中小企業籌資之問題。然而，資金亟需挹注之中小企業多屬創辦期，往往商品或技術成熟之時，資金即已用罄；加以家族企業之組織傾向，經營者不必然具備經營模式規劃之專長。從而，中小企業應利用資本形成之際，加入經營理念與目標相近之策略性股東，以突破現存之經營瓶頸；再者，創投（Venture Capital）對於新創事業除資本之挹注外，也可增加公司之商譽及信用、提供行銷或管理經驗，對於市場之開拓及組織之發展均有助益。以往較少受到重視之農企業，政府亦於近年來陸續催生其與創投之合作空間，未來發展值得關注。除此之外，中小企業囿於資金所限，欲進入資本市場有其難度，但仍建議善用意見書制度（一般企業與農企業均有適用標準），促成順利進入市場之途。
    日前，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聯合阿里巴巴集團，通過對長三角區域2,247家小微企業（相當於台灣的中小企業）通路之調研，提出《長三角小微企業經營與融資現狀調研報告》，報告指出長三角小微企業面臨利潤下滑、訂單減少等壓力，資金投入之意願相對降低許多。此外，小微企業所承擔的眾多稅額，因區域及行業之不同，有時反倒吞食小微企業之利潤。2012年11月筆者受邀前往浙江省台州參加小微企業金融發展論壇，藉機對兩岸中小微型企業之金融問題進行觀察。由於浙江與台灣均擁有比例較高的中小企業，而且在金融領域，都以中小企業金融服務、創業創新金融服務見長。但在如今嚴峻的經濟形勢下，兩岸的小微企業也面臨著發展困境。以台灣過去的經驗觀察，財會人員素養不足、銀行借貸成本太高、輔導上市成本太高等問題較為突出；反觀現今大陸的小微金融，成本上升、利潤下降、流動性緊縮、融資難等問題也嚴重阻礙了小微企業的發展。其中，融資難的問題長久困擾著政府，尤其是今年在浙江省小微企業較為集中的溫州、台州兩地，更出現了貸款警戒線上升的情況，放貸量減少對小微企業的衝擊不小。

比較兩岸的中小微企業扶持措施可以發現，小微企業需要借助金融扶持的力道，有賴減稅和發展金融服務業等措施。台灣的發展經驗中如「政府挺銀行、銀行挺企業、企業挺勞工」的三挺政策、設立經濟部中小企業處和中小企業信保基金等，是主要的特色。相對地，在浙江台州，小微金融的創新發展非常受重視，台州市制定並發布《調結構保增長促轉型確保中小企業平穩健康發展的若干意見》，通過加強財稅支持等措施緩解融資難，減輕企業負擔。尤其是路橋區，正積極打造小微金融服務創新示範區，利用台州銀行、浙江泰隆商業銀行和路橋農村合作銀行三家地方法人銀行的主導效應，提供特色的小微金融服務，破解小微企業融資擔保難、抵押難等問題。下一階段，台州還預定將加強「用地制度」的創新，把小微企業發展用地納入土地利用總體規劃和城鄉建設規劃中，強化扶持力道。由此不難發現，浙江經濟未來將以中小微企業的轉型升級為發展主線，金融圍繞中小微企業發展如何引導和服務為工作重點，用以延長中小微企業的生命週期，降低金融機構服務中小微企業帶來的潛在風險。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台州是大陸唯一擁有三家城市商業銀行的地級城市。三家城商行在台州外設立分行16家，支行53家，將小微企業金融服務模式成功複製到全國其它地區。這三家城商行的戶均貸款不超過60萬元，90%以上是信用保證貸款，且不良資產率不超過1%。尤其在路橋區，金融產業已成為區域經濟的支柱產業。近幾年來，當地推出了一系列針對小微企業的金融產品，為解決小微企業融資擔保難、抵押難的問題發揮了相當程度的作用。如泰隆商業銀行與德國復興銀行合作研發的國內首款小微企業中期貸款產品“SG泰融易”，對破解小微企業中期貸款難題提供了部分解答。此外，近年來以對小微企業貸款見長之泰隆銀行，也主打「三品．三表」（即人品、產品、押品，水錶、電錶和海關報表）作為授信額度之判定依據，也是力圖突破融資困境的表現。
    除此之外，包商銀行也確定以小微企業為業務核心市場，該行累計發放了20多萬筆中小企業的貸款，扶持企業戶數12萬戶左右，累計發放了300多億元的小微企業的貸款。該行首席經濟學家華而誠先生表示，其發放十幾萬個小微企業當中80%的客戶不需要傳統的抵押貸款，掌握定價技巧是開展小微企業金融服務最關鍵的因素，包商銀行強調誠信為本，追求品質。按包商銀行成立於1998年12月，目前在內蒙古自治區包工、鄂爾多斯、呼和浩特大概有十家分行，另外在內蒙區外有十家分行如寧波、深圳、北京及成都。現在全國有40多支分支機搆，有106個營業網點，並發起設立達冒包商惠融公司，以及27家覆蓋全國的村鎮銀行，截至今年6月底包商銀行的總資產大概1千億人民幣，貸款將近500億，不良貸款率接近0.96%。此外，該行在2005年提出了普惠金融的概念，希望包商銀行能提供全方位的服務。同年包商銀行基於對市場環境自身特點的研究，確定了以小微企業為核心客戶的市場，在2005年到去年，通過世界銀行與國家開發銀行的合作，成為中國首批基於商業可持續原則開展微型金融服務的金融機構之一，創造的規模效應和資產收益率也高於傳統的信貸業務，為行內資產結構的優化、差異化、核心競爭力作出了較大的貢獻，也實現了社會效益和直接效益。不過，小微企業定價難度問題依舊存在，由於缺乏可靠的資料，缺乏市場深入的研判，金融機構無法判斷小微企業之體質，無法按照風險與收益相配的原則進行定價，這些困境使銀行對小微企業的定價無從下手，所以常常圍繞定價問題之討論。
    兩岸企業規模不一，台灣的中小企業可能相當於大陸的小微企業，但不論如何，融資困境仍肇因於資訊不對稱。針對體質良好的中小微企業，如何在貸款條件上予以斟酌，甚至體質更優者鼓勵其進入資本市場籌資，均屬可考量之方式；然而，擁有發展潛力卻體質較弱，難於一時之間振衰起敝者，若能透過微型金融的互助思維，給予相當程度的金融支援，深信才是維繫產業聯結賡續發展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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