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怎麼考上大學的？ - 馮賢賢/台灣公民媒體文化協會執行長/創辦人(台灣) - 主題論壇

我們是怎麼考上大學的？

馮賢賢/台灣公民媒體文化協會執行長/創辦人(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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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夏來了，幾十萬學生此時應考。大熱天，抱著滿肚子枯燥的資料緊張兮兮應考，真可憐！
主編對我感興趣，因為看過我監製的紀錄片「魔鏡」，且我曾是台灣大學聯考的榜首。「榜首」跳出來批判台灣教育，大概有些趣味。
從小我就討厭學校裡各種奇怪的事。小學裡有脾氣暴躁或偏心的老師和「一副嘴臉」的訓導主任，可從來沒有「春風化雨」。五年級以前，每天除了上操場參加那軍樂吵死人的升旗典禮外，就是一堂堂乏味的課。回家還有無聊的功課一大堆，連寒暑假都不能被放過。
後來突然宣布「免試升學」，大家都玩瘋了。老師在上面講課，我把故事書藏在抽屜邊上看我的「精神食糧」。放學後跟著一群同學去他們家的宿舍玩到天黑。他們演「梁山伯與祝英台」，我在旁邊收門票。
我好像總是個旁觀者。看到老師欺負成績差、家境也差的同學，對演講比賽冠軍眉開眼笑，總感到有點怪。看到「冠軍」同學站在台上，手插背後，身體左右擺動，字正腔圓地大聲說，「各位老師，各位同學，今天，我要講的題目是…」，總覺得那樣很假。
一進國中，班上同學成績差異很大。那些很顯然家境和成績都差的同學，在老師眼中好像不存在。
有一次，老師指定我當「排長」，負責檢查同學的英文進度。有個在田徑場上很神的同學，嘴裡唸唸有詞，不斷發出外星人般的聲音，假裝她在說英文。已經開學兩、三個月了，她竟然一個英文字都不會。我的體育很爛，最羨慕運動場上虎虎生風的同學。看到這同學為了維護尊嚴，咬著牙面無表情地擠出一連串自己發明的聲音，我只有一個想法：「為什麼學校把人弄成這樣？」我趕忙讓她坐下，自己也快速逃離現場。
這些「不存在」的同學，國二就被分到「放牛班」去了。
高中考上人人羨慕的北一女。那學校是個考試機器，到高三，幾乎不上課，就一直考。我經常在下午提著書包，把背帶收短夾在身邊，溜到校門口，趁警衛不注意就逃出去。
考完聯考，算算分數，可能得去上那個「黨校」政大，這讓我沮喪了一個多月。不是非上第一名校不可，而是在戒嚴的當時，台大校風最自由。
那年聯考數學非常難，卷子發下來，我一題都不會，索性好整以暇，從選擇題答案套公式回頭去算題目，結果矇對了五十分。聽說那年很多人抱鴨蛋。我就這樣成了讓北一女驕傲的榜首！
回想我為什麼從小成績好？可能是家裡書報多，大人小孩的書亂看一通，從識字到詞語使用和各類常識好像自然就會了。另外台灣考試側重考資料，而我正好記憶力不錯。
上網查了下台灣現在大學入學考試題目，發現還是以測驗死資料為主。要我去考，可能會落榜！但如是法國德國的考法，我或許還有學校可唸：
2012 法國高中會考
文學組考題（3選1）
─工作能讓我們獲得什麼呢？
─所有的信仰是否都與理性處於對立面？（所有的信仰是否都不理性？）
─試評論斯賓諾莎作品「神學政治論」片段
理組考題（3選1）
─如果國家不存在，我們是否會更自由?
─我們是否必需尋求真相？
─試評論盧梭作品「愛彌兒」片段
經濟組考題（3選1）
─工作的價值是否只在於「有用處」？
─自然而生的慾望是否可能存在？
─試評論貝克萊 (George Berkeley) 作品「被動服從」片段
2007德國高中學測歷史考題（限於篇幅，每題子題略過）
一、請銓釋比較1961年8月13日，各方對於柏林圍牆建造的觀點。
二、請說明從1776到1890年間，美國如何型塑共同的國家認同。
三、請討論，國家社會主義者掌權的過程，包含希特勒統治的貫徹，能否被稱為一個集權革命？
相較之下，2013年台灣的大學學測作文題目，是「人間愉快」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誰是榜首很重要嗎？一整個國家幾代的人不斷被教育成不讀書只背課本、沒有思想、沒有分析能力的人，這恐怖的狀況更值得我們關心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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