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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
12
月號論壇主題
綜觀中共三中全會
中共吹響全面市場化號角
童振源/ 國立政治大學預測市場研究中心主任(台灣)
 中共十八屆三中全會剛落幕,中共充分展現全面推動市場經濟改革的企圖,擘劃10年的路徑與藍圖,設立「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全面啟動與落實改革的構想,設定7年取得決定性成果。同時,未來經濟發展將更加兼顧社會公平正義與經濟成長,強調效率、公平與可持續性,市場將居於經濟運作的主導地位,政府則是扮演規範者的角色 。
此次三中全會的焦點仍在經濟改革,但中共強調改革是系統性、整體性與協同性,包括加快發展市場經濟、民主政治、先進文化、和諧社會與生態文明等五大面向。這些改革的目的是要讓勞動、知識、技術、管理與資本(生產要素)釋放活力,讓發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體人民。
經濟體制改革的核心是讓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從過去商品市場的自由化與開放,逐步擴展到生產要素市場的自由化與開放。不過,中共仍堅持公有制為經濟主體,僅僅推動國有企業效率提昇、完善現代企業制度,避免造成太子黨等強大既得利益者的反撲,這是當前改革不足之處。
具體而言,中共希望建立公平開放透明的市場規則,完善主要由市場決定價格的機制,建設統一開放、競爭有序的市場體系。特別是,中共希望建立城鄉統一的建設用地市場,完善金融市場體系,深化科技體制改革,亦即讓土地、資本、知識、技術等生產要素交易市場化,避免政府干預與介入,甚至以權謀利的行為。
此次三中全會提出,城鄉二元體制是城鄉一體化的主要障礙,並且希望「以工促農、以城帶鄉」,讓農民有更多財產權利。可以預期,大陸會逐步取消城鄉戶籍二元制度,讓農民工享有城市戶籍的社會福利與保障,以促進實質城鎮化的進程,以便擴大內需與消費。這正是李克強就任總理以來不斷推動的目標。此外,農地的流轉與買賣將會給予農民更大的權利,以便讓農民能離鄉或離土發展,解決農村發展的困境。
大陸的國有銀行仍主導金融體系,但會逐步自由化,包括利率自由化、匯率自由化與資本帳開放。利率自由化將大幅度改善銀行運作的效率,同時做好對外開放的準備。匯率自由化是確保宏觀調控能力與維持貨幣政策自主性的重要手段,也是進一步開放資本帳的前提。資本帳充分開放才能造就人民幣國際化的客觀條件與建構大陸為國際金融中心的前提,這正是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的主要目標。
在開放方面,中共要推動對內與對外開放相互促進,促進國際國內要素有序自由流動,希望以對外開放促進國內改革。具體而言,大陸要放寬投資准入門檻,加快自由貿易區建設,擴大內陸沿邊開放。顯然大陸要追求更全面性的自由化與開放,包括生產要素的國際流動與內陸的開放,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是中共的重要試點,未來的開放將更全面。
近年來,大陸內部的社會抗爭持續增加,大陸的維穩經費已經超越國防預算,而且過去一個月內,北京與山西相繼發生爆炸案,顯示社會矛盾與抗爭不斷惡化。此次三中全會要設立國家安全委員會,以統合各部會維穩的資訊與資源以維護公共安全,包括非傳統安全的挑戰,例如食物、能源、金融等議題。
同時,國安會也可以整合中共19個領導小組的政策,以便制定更全面性的國家整體安全戰略與因應全球的重大危機,包括軍事、經濟、金融、能源與生態等等議題。國安會的設立將有助於中共黨政合一、完善政府的功能,也有助於大陸處理對外事務的透明度與整合機制。
此次三中全會的「決定」,多次提到「改革」與「市場化」,成為整個三中全會的最重要詞彙,展現新領導人強烈的改革決心。習近平上台沒有多久便集黨政軍三位一體的權力於一身,而且已經整治肅貪多位部長級以上的黨內幹部,顯示他已經牢固掌握中共權力,敢於向黨內貪腐勢力挑戰。
其次,儘管這次改革沒有觸及到國有企業的所有權改革而讓外界有些失望,但是本次三中全會大力著墨於城鄉一體化的農村改革與金融改革;這些都是過去好幾屆政府不敢觸動的敏感領域。而且,此次三中全會決議設立「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確立明確的時間表與路徑圖,以便落實改革方案與進度,這是從未有過的制度設計,展示中共推動改革的決心。
對兩岸關係而言,從此次三中全會的「決定」來看,中共面對未來的經濟改革仍是險阻重重,大陸勢必集中全力促進進一步改革與開放,這可能是過去三十年來另一波改革與開放的高峰。可以想像,大陸仍會追求兩岸關係穩定發展,一方面促進兩岸經濟交流與開放,以促進大陸的經濟發展;另一方面,維持兩岸關係穩定,有助於大陸改革開放的國際穩定環境。受到大陸改革開放的經濟利多,台商可能進一步向大陸投資,讓兩岸經濟更加整合。
歷經三十四年的快速發展,大陸經濟面臨調整經濟成長模式的前所未有挑戰,不能再倚賴投資與出口的成長模式,必須改為內需與消費的成長動能。在這次三中全會,中共企圖以全面性市場化、城鎮化、自由化與全球化來回應這項嚴峻挑戰,並設定七年完成重大改革目標。大陸能否改革成功,取決於習李體制的決心與能力,讓我們拭目以待。
End
作者簡介
Author Intro
童振源/ 國立政治大學預測市場研究中心主任(台灣)
現任: 國立政治大學國家發展研究所特聘教授、預測市場研究中心主任。
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高級國際研究學院國際事務碩士與博士。
曾任:2006年9月至2008年5月擔任中華民國行政院大陸委員會副主任委員。
2008年獲行政院國家科學委員會優秀年輕學者獎。
主要學術專長為國際政治經濟、中國經濟發展、臺、美、中三邊關係及預測市場等領域。著有《全球化下的兩岸經濟關係》(2003)、Cross-Strait Economic Relations in the Era of Globalization: China’s Leverage and Taiwan’s Vulnerability(2008)、與《東亞經濟整合與台灣的戰略》(2009)等專書,編著《人民幣匯率:經濟與戰略分析》(2004),《胡錦濤時代的挑戰》(2002)書中專章、《The Globalization of the Chinese Economy》(2002)書中專章、《未來中國:退化的極權主義》(2004)書中專章、及《 China as the World Factory 》(2006)書中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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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更新時間:2015年1月26日